其实你不该醒过来
但身体里的血液还在
太阳穴突兀突兀跳个不停
血压在升高
醒来那一刻有知有觉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开始痉挛
想喝水
撑着坐起来
在矿泉水瓶里插了根吸管
吸了两口冰冷的液体从喉咙直流到胃
神经中枢崩溃很迅速
开始干呕
刚吸进胃的水开始反回口中变成黏液
胸口跟着疼痛起来
这一刻是有多么的滑稽
我捂着胸口自笑
瞬间很想这个小枚枚
她的名字叫牧净
刚出生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
回去看她的时候
她已经会认人了
抱她的时候对我很陌生
不让抱
半岁多她已经会说话
怕怕
怕怕
怕怕
怕怕
在二十一岁前我对小孩子这种小生命没什么感触
就是很不喜欢小孩子
怕小孩子的哭声
让我很心慌生怕
她一岁的时候已经会走路
笨笨的走着
好多次我看着都以为她会摔倒
我错了
在小孩子会走路时
是个不倒翁
她很贪吃
总是粘着我
要买好吃的
我说不买
她似乎想尽了各种方式要吃的
她说想睡觉
不是睡觉
是要吃的
她说她痒痒
不是痒痒
是要吃的
见到陌生人
她要躲着
是要吃的
一岁零三个月的时候
我回去看她
她不喊我
她不理我
她怪我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看她
我逗她我去赚钱给你买好吃的
真的吗?她说
真的，我说
那你带我去买
笨笨的粘着我的小腿不放
快走啊
原来她已经会说这么多词了
我把她抱在怀里
那一刻很想亲吻她
去超市她看到好吃的都拿
问她要不要玩具
无视玩具
全是吃的
棒棒糖
花生糖
小馒头
芝麻饼
小豌豆
紫心恋
绿豆糕
麻辣丝
…………
…………
…………
…………
她怎么这么挑吃懂吃
提着一袋子
她让我帮她提
那你得分我，我说
她小小的身体拖着一袋子食品往前走两步
我给你一颗糖你帮我提好不好，她说
好啊
我提着拉着她过了马路
她又要抱抱
她走不动了，她说
不行，我说
她哗哗的眼泪就滚烫的掉了下来
我走在前面她就在原地喊我
我没回头离得有一米远
她就跑着过来在我身后啊兀啊兀的哭着
我回头看她
小脸蛋红红的
眼泪真的是感情的流露吗?
我还是不抱她
我又往前走
她啊兀啊兀的跟着追
在家门前有一条斜坡路
她离我不远
我回头牧净你追到我就抱你，我说
我蹲着在原地不动等着她向我走来
她伸着双手啊兀啊兀的走到我怀里
小脸蛋上的眼泪贴在我脸上
不哭不哭不哭
不哭不哭不哭
不哭不哭不哭
不哭不哭不哭
啊兀啊兀的说着
不抱我
不抱我
不抱我
不抱我
不哭不哭不哭回家我送你个礼物
真的吗?她说
一下子就不哭了
小孩子真的太好哄了吧，我想着
她在我的怀里
我很爱她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个小生命的
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我很爱她
到家也就两分钟的路程
她已经在我的怀里睡着
咦
这么神奇
咦
这么玩的
咦
难以置信
回到家
我舍不得放她在床上睡
我就抱着她睡
她睡着我亲吻了她的小脸蛋
一睡就到傍晚
咦
这么神奇
咦
这么玩的
咦
难以置信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感的小生命
她醒来看我还在
笑呼呼的问我她的礼物呢?
她是怎么理解礼物这个含义的呢?
她想礼物也是吃的吧，我想着
带你去看，我说
我给她买了一套衣服
生平第一次给小孩子买衣服
店里的老板娘好像生过很多小孩子似得
进店就问给孩子买衣服啊?
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多大了
胖还是瘦
女孩，一岁零三个月，不胖不瘦身材好得很，女神级别，我说
那得选这款，你看这颜色，这做工，老板娘说
你有经验，得，听你的，我说
牧净拿着衣服的时候乐花了
我给她换上
咦
老板娘果真生活一堆孩子
咦
还真合适
她穿着转身就去拿吃的
她的记忆怎么这么好呢?
渐渐的她长大了
上幼儿园时她总贪睡
每天早晨要去学校了
再然后睡一分钟
再让我睡一分钟
再让我睡一分钟
再让我睡一分钟
学校的车已经到楼下了她才起床
洗过脸
她背着书包
挥着手拜拜
有几次喊她不起
我打电话给你们老师了，我说
她又啊兀啊兀的哭起来
不要打
不要打
打了我们老师会生气的
不打不打
不打不打
那你起来
真就起来了
慢慢大一点她不信了
我得想个法
我哄她上学每天早起都有奖励
她早起我就在她书包里放一盒花生奶
我哄她只要早起我就送她去
她早起我就送她去上学
我哄她放学都会去接她
她早起我就去接她放学
时光伴随她勤劳了起来
做作业时她心不在本
贪玩
有时玩到晚上十点
她作业还没洗好
她就啊兀啊兀哭
作业还没做好，她说
不要做了，明天早起做，我说
不行老师会生气的，她说
我哄她做到她睡着
有时我问她
你的眼泪怎么一张嘴就能哭出来
你不会吗?她问
我不会啊！我说
眼泪是什么，她问
眼泪就是从你眼睛里流出来的水啊
水是一种液体
她似懂非懂的噘嘴
小孩子的眼泪被看作依赖
而大人的眼泪被看作痛处
若是眼泪是一种疗伤的灵药
那让它流吧
那让它流吧
那让它流吧
2018/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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